王小松从小就是个淘气包,上树下河,打鸟捉虾,甚至偷看过女同学赵婧上厕所.那时侯,王小松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众多小伙伴中他是将军,率领着手下的兵,每天东征西战,在村子里折腾个没完.
但当人们惊愕地发现将军竟是个矮矮瘦瘦的普通男孩时,顿时产生拉疑惑,他凭什么做大将呢?是不是他力量大呀?不可能呀,那时帮李叔收南瓜,他连一个大南瓜都拿不动,只能捡个最小的抱走,而二胖子就能一手伶一个,可为什么二胖子在他手下做兵呢?是不是他知商高人一等呀?也不应该呀,每次考试他都排班里后十名呀.是不是他爸了不起呀?不是,小松爸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又是村里有名的金口份子,话少的可
怜,村里人常称呼他王金嘴,时间一长,音就变拉,成拉五金嘴.
正当人们猜想这王二小子是这么征服其他人时,一个小胖子羞涩涩地说:"将军口才老狠拉."这时人们才突然发现他的这个闪光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
王小松有个哥哥叫王大松,大松表现的是父亲的沉默基因,虽然是童年,可他的话却很少.与子相反,小松却是个口齿伶俐的少年,走街窜巷,东大叔西大姨的叫个不停,邻里邻居没有不喜欢他的.而当河两岸展开舌战时,小松的口才天赋便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了.河南岸与河北岸几十个小子张口便骂,骂声一起就连河里的鱼儿都远离了这群不良少年,几十种口音里,河南岸有一个洪亮且连绵不绝的骂声如刀子般刺入河北岸小子们,他也因此感到荣光,战役的 结束每次都那么雷同,在小松快唇疾舌的讨骂声中,河北岸的小子们无奈的以暴力解决问题,他们捡起土坷拉就向南岸扔.但王小松却深谙"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内涵,骂的土块都一个个地钻进拉水里.南岸的小子认为是他把土块骂怕拉,这也是他荣升将军的原因.
王小松在村里风光拉几年,依然伶牙利齿,但已不是以谩骂而闻名拉,虽然时常说些废话,却能深入人心.现在他已是乡一中初二的学生拉,可学习却原地打转,60人的班始终是第30名,巧合地从来不变.
这天放学回家,路上还是激情澎湃地侃大山呢,现在却被冷清的气氛把膨胀的心冻结,家里一共四个人就有三个不善言词,所以即便是至亲,也很少有言语交流.
小松按老规矩先写完作业,然后吃饭,但今天有些怪异,哥哥一口饭没吃,只是默默地收拾衣物,父亲也只是狠狠的抽烟,烟雾笼罩拉整个小屋,地上散乱着十几个烟屁股.可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吃过饭静静地去看书.
看得正有兴趣,父亲走进来,轻轻把门关紧.坐在床边.小松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双眼,挂在焦黄的脸上,显得即无奈又气愤.小松放下书,坐起来,闻到父亲身上刺鼻的烟味.
"二小啊,爹想和你说会儿话."五金嘴先开口道.
王小松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形,平时伶俐的他,倒显得有点结舌拉:"爹,你,你说吧."
"咱家人都不爱说话,只有你能说会道,我和你娘都为你高兴."他顿了顿又说,"你知道你爹我是个睁眼瞎,大字不识几个,可我不想让你和你哥象我一样,你知道吗?"他的口气中似乎有些悲伤,又有些期待.
"知道.\'小松只是简短地回答,然后是沉默.
"你哥说他不想念书拉."他的话中开始夹杂失落,"我怎能同意?可他坚持不上,我有什么办法?"
小松这才知道今天家里的怪异气氛是为什么,可他又能说什么呢?家里人都知道大松性子倔,没人拦的来.
五金嘴接着说:"不上学,不上学他以后能干什么呢?种地?登建筑队?也只有这样拉."到后来好象是自言自语了.
"二小呀,你是爹最后的希望了,你知道吗?爹不想你也不念呀,爹想看你出人头地,为咱老王家争气呀,你知道吗?"
五金嘴把话题转到小松让他吃了一惊,只是"恩恩"的回应.
"二小啊,爹知道你会说,可也不能上课下课都说呀,你们老师都告诉我拉,你就是话多."说到这,小松有些吃惊原来父亲不是不在呼他.
"你知道吗?你要是说个没完没了,咱还咋学呀/"五金嘴点一支烟,红闪闪的腾起一层烟雾.
"二小,爹求你一件事儿,行吗?"他拍拍儿子的肩,语气中满是恳求.
"爹,你,你说."小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的硬汉竟说道求事了.
"你答应爹,无论如何不要退学,好不好/爹怕拉."他猛吸一口烟,烟雾遮住了他的脸.
王小松呆呆的看着父亲没说话,五金嘴立即又说道:"二小啊,答应爹好吗?爹求你了."
烟雾又一次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