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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文物视若珍宝 这位纪念馆馆长在古物堆里钻出广州城史大学问

  • 作者: 吟游诗人
  • 来源: 数月亮
  • 2019-06-19

为广州寻回了外销通草画、外销纹章瓷

主持修缮一大批古建筑

这背后的灵魂人物

就是从事文博工作已近30年的

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馆长程存洁

程存洁在广州从事文博工作已近30年。认识历史,就一定离不开文物,除了为广州寻回了外销通草画、外销纹章瓷等,在广州博物馆担任馆长期间,程存洁还主持修缮了包括“三·二九”起义指挥部旧址纪念馆、广州美术馆、镇海楼、三元里人民抗英斗争纪念馆等一大批古建筑。

文物虽然不会说话,但程存洁却能捕捉到诸多文物所处时代的社会活动、社会关系、世俗生活信息。解答文物、史料及它们与岭南历史内在深藏的各种谜团,成了程存洁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最大的挑战和乐趣所在。

千里“寻草”

追回一段城市记忆

“这东西能做成纸?这么短、这么脆!”当记者在程存洁办公室第一次看到这种直径两厘米、不过一指多长的雪白茎状物时,很难相信它能造纸。不仔细分辨,它像极了一截截海绵质地的棉棒。

“现有的通草画大多很窄小,因为纸张加工非常讲究,双手的配合、刀工的均匀缺一不可。技术越好,剖出的纸越宽越长,稍一不慎纸就断裂了。”程存洁一边模拟取纸过程一边解释。

程存洁第一次接触通草画是在2000年。当年,英国人伊凡·威廉斯将自己珍藏的70余幅广州外销通草水彩画捐赠给广州市,但程存洁发现,它的原料、工艺完全无从考证。

通草画:花篮

他在史料中发现,1835年广州十三商行附近就有约30家商店在卖通草水彩画了,1848年一位外国游客还曾写道“在广州雇佣了两三千人制作这些画”。

为了弄懂这些画的来历,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搜集和钻研。他在网上搜索到了“贵州省贵定县通草片加工厂”的信息,几经周折,终于在当地铁厂乡枇杷冲的山间找到了“通脱木”——一种茎干细、叶子大,形似蓖麻叶,还有掌状分裂的植物,这和他在清代《番禺县志》、陈少卿《广州植物志》中查到的一模一样。

如今,通草画在广东各博物馆的收藏量已经大幅提升了,粗略统计,整个珠三角有近2000幅,广州十三行博物馆最多,超过600幅。

程存洁在文博系统工作的近30年里,多次参与文物征集活动。除了通草画,令人记忆最深的莫过于走出国门征集中国外销纹章瓷的经历。

纹章纹盘

和“通草画”一样,“广州彩”纹章瓷作为广州的主要外销商品之一,按照西方顾客要求和喜好制作,为西方显赫一时的皇家贵族热捧。“广州彩”艺术品是清代广州中西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的重要历史见证,但和“通草画”的情况类似,“广州彩”的作者现能查明的可谓寥寥无几,研究资料更少。

2006年,程存洁就与拥有大量清代康乾以来西方来样定制纹章瓷藏品的英国纹章瓷专家戴维·S·霍华德建立了联系。“由于缺乏足够的文物征集经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的珍藏流向了世界各地。”终于,在2013年国际博物馆日期间,程存洁向时任广州市领导汇报了有关情况并表达了征集愿望,在上级部门的支持下,使霍华德的纹章瓷藏品完整地入藏了广州,也因此使广州成为国内收藏中国外销纹章瓷最为丰富的城市之一。

复活清中期

广州珠江北岸盛景

对于“外销画”“外销瓷”等外销品,国内一些专家曾觉得“不入流”,但身为历史研究学者的程存洁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那些曾见证广州一口通商、中西文化交汇历史的外销艺术品,对当时广州社会生活描述的深度和广度远远超过宫廷院体画和中国传统的文人画,是十分难得的研究广州口岸社会风情的珍贵资料。

木雕封檐板

在2000年的一次文物普查中,广州市博物馆名誉馆长麦英豪在古村内发现了一块木雕封檐板。程存洁惊喜地发现,这块封檐板对清朝中期广州珠江北岸的风土人情描绘得极为详细生动。

“木雕呈现的画面中不仅有广州东郊的田园,甚至还出现了几个戴着礼帽、手持手杖的外国人,这说明,当时的广州确实是一座国际化都市了。”程存洁解读道,这块封檐板上描绘的是雨季清明前后的广州风情,虽然是贸易淡季,图上依然有27艘各式船只在珠江上行驶,如西瓜艇、花艇、疍艇、小贩船、中国帆船……

“实际上,明清时期广州海船发展的很多细节都可以在通草画上找到印证。你看这幅画,是轻巧的载客帆船,是水城广州居民出行用的;像这种往返于狭窄河道之间的渡船、舢板,里面大多有运输的货物;还有官员出行专用的官船,还有兼具养殖及运输功能的鸭艇等。”通过研究,程存洁不断解密藏在通草画中的历史信息,复活广州曾经的历史记忆。

“寻宝”更“护宝”

用自己的方式留存社会风俗

除了“寻宝”,程存洁“护宝”的工作一直没停止过。

在担任广州博物馆馆长期间,程存洁主持了“三·二九”起义指挥部旧址纪念馆、越秀山广州美术馆、镇海楼、三元里人民抗英斗争纪念馆等在内的一大批古建筑的维护修缮工作。

2007年,他以省政协委员的名义提案呼吁保护广州现存明清城墙越秀山段,“这段城墙墙基保存基本完好,而且沿线还保留有许多历史文化遗迹,如果不对这段古城墙进行修复,它就很可能被淹没在树丛中不为人知。”终于,在他的呼吁和努力下,广州在举办第16届亚运会前,完成了古城墙修缮。

如今,作为孙中山大元帅府纪念馆馆长的他,为了更好地保护大元帅府旧址,正在上报建设新陈列楼,以减少对该古建筑在利用过程中可能造成的伤害。

在故纸堆里折腾,在很多人眼中看来是一件蛮枯燥的事,但程存洁却并不觉得:“其实,当你沉迷进去的时候,就会发觉有很多精彩值得你留恋。那些历史文物给我们留下了足够多的蛛丝马迹,每当组合成一段完整的历史故事,就会有一份宝贵的收获。”

此前,他收录了1905年到1913年的《时事画报》139期的内容并重新影印出版,让这份以“仿东西洋各画报规则办法考物及记事,俱用图画”的画报,6000余幅海报终以齐整的面貌呈现在读者眼前。

“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留存这些百年前广州乃至岭南地区的社会风俗。”程存洁说。

对话

外销艺术品留下广州人开眼看世界的痕迹

南方日报:为何如此看重广州外销画、外销瓷的价值?

程存洁:外销画、外销瓷既是对清代社会生产、生活状态的图像记录,也是当时西方人了解中国的重要图像媒介,可以说是一面面向西方开放的“中国之窗”。都说林则徐是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第一人,实际上,每张通草画都在描绘一个“社会细胞”,在林则徐之前广州平民阶层日常生活中处处都有“看世界”的痕迹,已然具备这样的社会基础。也正因为如此,广东省内的一些博物馆,如广东省博物馆、广州十三行博物馆、广州博物馆、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东莞鸦片战争博物馆包括孙中山大元帅府等都有收藏通草画。

南方日报:您认为,当下的我们应该如何进行历史文物的活化利用?

程存洁:首先,不要戏说文物,而应该将他们当成历史文本来解读,才能找到活化的正确方向;其次,可以发动更多学科的专家来研究这些文物,让这些历史场景和现实生活发生联系,引申出更多大家关注的话题,博物馆也应该多为观众带来全方位的互动体验,为宣教活动带来新的推广方式与渠道,再现当时广州的地理地貌、动植物情况、外销品生产过程等。另外,《广州大典》正在进行第二期的编纂工作,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将这些历史文物、遗迹纳入其中,通过数字化技术,让它们为更多人所知、所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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