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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记忆:苜蓿 野莱 洋槐花

  • 作者: HumptyLock
  • 来源: 数月亮
  • 2020-03-28

文/薛文德

也许是人到中年容易怀旧之故吧,每到农历二三月,想起小时候和伙伴们去生产队苜蓿地撅苜蓿菜的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

队里种了一大片苜蓿,是作为饲草来喂养那近百头牲口的。初春季节,百草萌芽,万物复苏,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蔬莱十分缺欠,不象现在有大棚蔬莱,各种蔬菜随时都有,这时,刚露头的首蓿莱就象珍珠一样珍贵。每天放了学,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提着笼子,拿上小铁铲去田里挖野菜,麦子还没有返青,野菜其实很少,我们就又遛进了队里的苜宿地,地里有专人看管,不许人进去撅菜,但那主要是防大人和外村孩子的,看苜蓿的是门中三爷,有时走过来,说:撅一点赶紧跑,到别处去。嫩嫩的苜蓿菜散发出清新的气味,芽尖太小,还达不到撅的程度,只能用三个指头去捏,去掐,象电视上看的南方人采茶叶一样,一点一点地采摘。好不容易摘了半笼子,那边又过来一群外村的小孩子,三爷一看人太多,怕队长看见扣工分,赶紧把大家都撵散了,我们只好去麦田或路边寻别的野莱了。但野菜毕竟少,不好寻,于是我们常和三爷上演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傍晚回来,总算挖了虚虚一笼野莱,母亲一古老倒在地上,全家人在煤油灯下开始分捡,能吃的掐了根须放盆里,不能吃的喂小鸡或猪娃吃,每年开春,母亲都要养十几只鸡,逮一头猪娃养着,这也是农村当时家家户户的基本生存模式,所以我们这些不能去参加农业劳动的小孩子,每天放学去挖野菜,也就成了放学后不用大人布置的课外作业。

捡好的首蓿菜,荠荠莱第二天早上便成了餐桌上的美味。母亲拌上面粉,蒸成菜圪瘩,用油泼辣子蒜泥水一调,那个香味至今想来似乎还飘在嘴边。有时挖的多,母亲还留一部分中午下在面条里。在那物质生活十分贫困的年代,野莱伴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一场春雨过后,苜蓿生长很快,为了度过饥荒,生产队派专人每天去撅菜,作为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苜蓿是越撅越长,每天队里把撅来的莱按人口分给各家各户,于是整个春天,苜蓿菜便成为家家户户锅里的唯一绿菜,若再用铁勺在烧锅时炒一点韭菜,中午的面条就更有味了,那时,二分钱的韭菜吃一家人,有人提着担笼在门前卖韭莱,主妇们便走出门去说:给咱捏二分线韭菜。卖菜的也不用称,其实也就没拿秤,用手分一撮:给,二分钱韭菜!主妇们也不会弹嫌多少,拿回家择了,娃他爸边烧锅边用铁勺炒了,面条也就擀好切好了,孩子吃了等着上学去,爸爸妈妈吃了稍作休息,还得去生产队上工。

到了农历四五月份,苜蓿长高长老了不能再吃,才真正成为队里牲口的饲料。这其间,那渠边田畔的洋槐花又成了百姓餐桌上的美味,那时,我和伙伴们一放学,又手持顶上绑一铁钩的长竹杆去钩洋槐花,也不怕刺儿扎手,钩下一大枝,先用手撸一把生槐花往嘴里塞,直吃了饱饱一肚子,尽管这样,还好,一直没闹过肚子。

能吃的除了这些,还有渠边的野枸杞叶子,构树上的花絮子,池塘边榆树结的榆钱等,大自然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度过饥荒年月的食物,在那时无疑都是餐桌上的美味,好在我出生时三年自然灾害已过去了,并没有经历父辈们那忍饥受饿的艰难时代,但从小接受父母不得浪费一颗粮食的思想教育,至今仍牢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勤俭持家,是一个农民的本份,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无论我们现在日子多么好,都不能忘记过去的艰苦岁月。

关于作者:

薛文德,兴平南市镇人,1990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西安晚报》,《陕西日报》《辽宁青年》《渭水》杂志,《中国建设报》《咸阳曰报》等全国各地报刊发表诗文一百余首(篇),为《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签约作者。先后获各种文学奖励十二次,作品入选《陕西农民诗歌六十年》,系陕西农民诗歌学会会员、理事,兴平作协会员,喜欢唱歌和旅游,兼做婚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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