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
飞鸟躲藏在树叶深处,时而的鸣声似被冻僵在深色的天壁上。
古色的江南小镇,窄小的石阶。深色天空,大团云层被凛冽冷风吹散,周围绵延起伏的山谷轮廓,在夜空的广袤画布里,显出醒目的黑影。
潮湿阴冷的巷子里,昏暗的夜灯是唯一的光源。
台式电脑前,她隔着显示屏刺眼的白光,目光呆滞地看着浏览量少的可怜的网站,这是三个月前她下定决心做的网站,做摄影工作室的网站。内容上放着详细的简介,联络方式还有摄影作品。只可惜,浏览量仅比上个月增加了个位数。
她的脸庞被白光照得发亮,木讷地伸手直接关掉电源,捋了捋许久不曾打理过的头发,向客厅走去。
不大的屋子里静的可怕,她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窗外是静穆的白色世界。她打开冰箱,找到一个不知多久前的早已干瘪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口,再一口,似乎把网站的不顺利宣泄在这苹果上。
汁液流淌过她的喉咙,面无表情地咽下果肉,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一台哈苏相机放置在沙发上,她辞掉高薪工作整日研究摄影,现实却不如她意。
身体靠在冰冷的墙面,脚边是高晓松的《如丧》,书面上印刷着她读过数遍的一句话。
“我们终于老得可以说说未来。”她的声音沙哑苍白,在阴冷潮湿的屋子里缓缓响起。
凌晨天蒙蒙亮,天是绚丽的宝蓝色。她去了快餐店,握着热果珍,温度透过纸杯使指尖慢慢发烫。她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角上扬,眸似深潭。夜空渐渐泛白,青年推开玻璃门一股冷空气涌入,头发带着清晨的湿气。他匆匆点了双份早餐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街头,衣衫褴褛的乞丐伛偻身子,脸上的皱纹刀刻般深,长长的油腻头发。她坐在温暖的店内,摇晃着早无液体的纸杯,目光看着青年把手中的早餐细心拆开递给乞丐,之后弯腰坐在一边的水泥地上。
她的身子一僵,故作平常的垂下眼睑。拿出手机上网,几乎是下意识地登陆自己的网站。
一条二十五分钟前的留言出现在页面上,她不敢相信地再次刷新。确认没有看错后她几乎是飞奔赶回家,巷口的积雪不知何时化,院子里的枫树脱落银装,露出嫩绿的枝叶,空气的味道清新好闻。
她笑开颜,双眼眯成月牙的形状。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说过,我只害怕一件事,那就是我配不上我所受过的苦难。
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再为生活斤斤计较,不满现状而颓废沉默。他人的成功定是付出成倍的努力,而自己的失败也并非功夫不够。她的内心虔诚地相信一句话,你有多努力,就有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