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最可爱的人?军人。
可每谈论起这我内心自豪之外却另有几分悲凉。一个朋友知道我是军人之后她坦诚的告诉我说:她并不怎么欣赏军人,因为军人没有素质,或是素质太低了。我很心痛,不为自己,为那逝去的战友、为那百度劳累的战友、为那风雨中挺拔的战友。
有人说我们当兵的好色,似流氓。是的,我们确是好色,每有机会走上大街我们总是极力搜寻漂亮的姑娘,并盯住不放,直到人家逃开,有时甚至厚着脸皮的去和姑娘搭讪。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但我从不因战友们这些卑劣的行径而对他们产生任何反感,相反,每每见他们这样我总是笑着去配合他们,希望这些能带给他们仅有的一点快乐。因为我深深的知道,那枯燥压抑的生活是怎样的压制禁锢着他们。
部队的生活是机械的,因为我们是国家是人民的安全工具。我们不允许和外界随便联系,不允许恋爱,甚至是我们跟本不可能、跟本就没有资本去恋爱。对于我们军人,看一眼女人都是一种奢望一种享受。我们见不到女人的!
在海拔的最高处有我们的一个哨所,住着十个战士,他们都是黝黑的皮肤,紫色的脸颊,光秃秃的头顶,这是高原给他们的一生都不会丢掉的礼物。即使是这样,哨所每年还会有两名战士被圣洁的雪山召唤而去,长埋雪山之下,生死都守卫着边疆。
哨所车是上不去的,于是他们两个人下山背来一年的罗卜,一年里,他们能吃上白色的罗卜丝、红色的罗卜块,还能吃上黑色的罗卜条。高原缺氧,他们不能训练更没有娱乐,于是他们把蓝球摆在了桌子上,每天总去抚摸几次,想象着自己高高跳起把篮球投进筐里。没有电,为了能看上新闻节目他们找来了手摇发电机,轮流着不停的摇,希少的氧气只能支撑他们不停的摇过几分种,即使这样仍会有人休克被迫去吸氧。一个普通的小小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哨所里。
军区巡回医疗队巡诊来到了这个哨所,他们是无奈爬上来的,带不上任何医用器械,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尽可能多的药品然后最快的离开。他们走了,走的的确很快。战士们没有一个人说任何一句话,因为他们在做着同一件事,有着同样特殊的感受。他们死死盯着每一个远去的护士、医生的背影,目光呆滞却充满了渴望。渴望什么?对于女性他们还能渴望什么?浪漫的爱情?不!每个战士都明白:那美丽的爱情永远不会属于我们这些在生死边缘上的高原卫士!他们更多的渴望爱,亲人,恋人,朋友的爱。年复一年,他们仍旧不可能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人,而雪山、疾病却随时都要带走他们的生命。他们也年轻,也是男人,他们也有男欢女爱的冲动,然这股热血这股冲动早已被雪山冰封了。在这里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甚至是所有雌性的东西。也许天上飞过的一只雪鹰都能让他们感到有人来了而兴奋良久。此时他们看到这些医生护士能淡而视之?泪水滑落……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医生无意间回头看到了战士脸上那好似凋落的雪莲花瓣的泪珠。她停住了,明白了什么,她静静的走回到战士身旁,紧紧的拥住了他们,战士们仍呆呆的站立着。有谁知道此时战士也是多么想去拥住母亲,恋人,朋友一样的她!可战士担心自己那手弄脏了眼前的天使。医生像母亲一样去牵孩子的手。战士缩了回去,医生再次抓到了它,轻轻的握在了自己手里……一块块的冻疮、脓水、血液凝在一起覆满了红肿的双手。医生哭了,转头喊到:推迟一小时下山!!!
和平日子里,没有人记得我们,并不认为我们的存在对人们有多么大意义。我们无语,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儿子,我们不能求取任何,只有奉献,无悔的奉献。当有人落水河边聚满人群的时候,人们才想起:有当兵的,上!人救上来了,战士死了,战士也不会游泳。当98洪水淹没人群的时候,人们高喊:救命…为了这一声喊,多少个战士试图冲到对面,人终于救上了,是五条命换一命!脱下那身衣服我们和你们一样!当西藏动乱,人们高喊:“怎么办?”的时候,是我们牢记不准还击的命令任棍棒石头打在我们身上,一个个的兄弟送进了医院。
你们没有那种感觉,害怕的感觉,怕死的感觉,怕死了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再也见不到朝思暮想的姑娘。
有人说当兵的没素质。确实,不仅如此当兵的还都是流氓,十足的色狼!我们不否认,走在大街上没有一个战士会不去欣赏路上的姑娘,即使那个姑娘并不很漂亮。我们不能恋爱。而且我们整日呆在营区是不可能进城的。见个人,尤其是女人不容易啊!那些驻扎深山边界的部队,也许当兵的两年、五年的日子里都见不到一个女人。我们是男人,更是年轻人,作为年轻人的你们应该明白没有恋爱甚至是欣赏不到异性的滋味…
枯燥机械的生活使我们变得机械,呆板,甚至变态,也就成了没素质。我们想有素质,面对敌人的时候我们可以说:投降吧,拼命不好。话说出的时候马刀已经朝头上劈来。战友吼着:我日你先人,他妈的来啊!那是最好的兵。
离开部队的那天,部队给我们带上红花用眼泪告别。回到家乡没有人说我们是英雄,没有人给我们大拇指,甚至仍然没有工作,扛着锄头走在田间小路。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什么也没有改变,少的只是几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