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 ｜ 教养有什么用？有一个用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译：孔子说：“质朴多于文采，就流于粗俗：文采多于质朴，就流于虚伪、浮夸。只有质朴和文采配合恰当，才是个君子。”

01文质彬彬，是一种综合教养

本篇小梁和大家一起学习《论语》中的这句话，很多人都非常熟悉——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质：本质，基本面；文：文才，口才，修养，表达力。如果一个人的本质很好，但不善于表达，说话多少显得有点儿野蛮，这就是“质胜文则野”；如果一个人的口才非常好，却没有真正的见地，就像史官一样只记载别人的事，没有自己的内容，这就是“文胜质则史”。

孔子说：“你做到文质彬彬——既有自己的基本盘面、内涵，同时又善于表达，就可以成为领导者了。”这里的“君子”不是指普通的中产阶级，应该是领导人。

对照起来，我们发现在现实生活中的确也是如此。很多小鲜肉长得很漂亮，但如果没有强壮的体魄，没有在内在坚持的一些正直的东西，不论男女，很容易沦为纯粹的消费品。

当然，在大概率上，我们在生活中都会扮演某种程度上的消费品，向消费者提供各种各样的能力和服务，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如果过于消费品化，则略显可惜。

这让小梁同时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形——很多人懂得生产工作流程的相关事宜，自己也有坚定的判断，但他不善于表达，说不出来，时间长了也挺痛苦的。

我们都有过类似的体会，曾经学校里的某位老师，你明明知道他是某个领域的大专家，但他讲起课来就是特别无聊——恨不得把自己写的书在课堂上念一遍，连眼睛都不抬。倒不是他不愿意抬，而是他不敢抬，他不知道抬起来怎么面对下面同学的眼光。

以前，我读大学时就有这样一位教授，开始同学们都很不以为然，认为这位老师很迂腐。后来我认真读了他写的东西之后，才发现他真的很有见地，但他在课堂上的表现，也的确挺让人着急的。所以对一个更高层次的君子而言，这两者是要同时兼备的。

所以在这个层面上我们才能理解什么叫作“彬彬有礼”——既要有内涵，能了解事物的基本面，又要知道什么时候表达，什么时候倾听，呈现出一种综合教养。

教养有什么用？有一个用——无论你面对什么样的人时，都有一套非常熟练的能力应对他们。

02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在哪里？

之前由于种种原因，小梁有机会坐在一位风云人物的身边吃饭。当这位中国实业界万众敬仰的前辈站在我面前时，我居然有点儿惶恐，有意无意地注意自己在说话时是否进退得当。

吃完饭以后回家想：“唉，为什么我没能很好地表达自己，也没能很好地体验这场饭局呢？”认真想来，是因为平常自己的教养还不够，以至于到了非常重要的饭局上，会花一些时间顾虑自己是否得体。

如果我平素已经有了非常得体的训练，能做到文质彬彬、进退得当，并且把它变成一种习惯，就不需要在这种时刻花很多时间去想应该怎么做了。

我们所有的大脑能量、自己的思维可以去表达当下发生的事，而言谈举止合乎长期以来自己经过训练的状态，这叫彬彬有礼。

现代人无论在非常伟大的人面前，还是在普通的乡野餐厅，或者在庙堂之上，能做到进退得当，那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世说新语》里有一个故事，小王与小谢接到大将军的邀请，去吃一顿鸿门宴——在饭局上也许会被砍头。饭局进行时，小王一直浑身发抖，完全无法表达自己；而小谢就能从容应对。王谢之分，立见高下。

《世说新语》里常常有这样的故事，它在讲什么？讲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在哪里。其实这两个人在才学上是差不多的，但在胆识、权变、彬彬有礼上，分野便出现了。

某日，我带着小小梁洗澡，不小心把他好不容易洗干净并晾干的衣服掉地上了，他就很抓狂，开始哭。我问：“你为什么要哭？”他说：“你知道吗？我妈现在搞军事化管理，要自己洗衣服，还要在五分钟内洗完，我是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你却把它掉在了地上。”

我看着他，既充满了同情，又觉得如果儿子会为了一件衣服掉在地上哭，一定需要我花点儿时间帮助他。但那时他正沉浸在情绪中，我等他稍微舒缓点儿后问他：“你不是常常在听《三国》嘛，你最喜欢的刘备、关羽、赵子龙，会不会因为一件衣服掉在地上哭成这样？”他说：“他们当然不会哭，因为他们有奴婢。”我说：“奴婢如果把衣服掉在地上会不会哭？”我儿子说：“也不会哭，因为奴婢还有助手。”我说：“难道你把自己定位在等而下之吗？”他不说话了。

其实，我只不过是在用其他故事情景带他从情绪中走出来，然后不断地帮助他认清这个事实。

但在此之后，我跟儿子说：“虽然平时我花了很多时间希望你把英语、数学、语文这些智力层面的事解决好，但我想告诉你，古人早就说了，作为一个男人，智力只是最低层次的要求，胆略、教养都是你的竞争力，都是你将来能成为一个更喜欢自己的人的基础。

别人喜不喜欢你，那是别人的事。你会不会因此喜欢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会喜欢一个因为衣服掉在地上需要重新洗而哭的孩子吗？”

他说：“不会。”我说：“那就是了，你必须学会在保持某种智力的情况下超越它，学会应对，学会表达。哭是一种最糟糕的表达方式，这不叫文。你可以把这种感受写成一篇文章，写成你的周记，这就叫‘文’。观察自己情绪的起灭，这就叫‘智’。”

他听完若有所思，而我也在想，是不是有必要在这时就要求他文质彬彬呢？也许略早，也许现在就应该开始。

正当我陷入对这个问题的沉思时，他妈说了一句：“你自己到现在都做不到，还要求儿子。”“是啊，到现在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要求孩子呢？那孔子有没有做到呢？他可能做到了，也可能没做到。难道他做不到，就不能对他的学生提出这样的期许吗？”

当我想到孔子也常常做不到（当然标准不一样），但他也可以提出期许的时候，我就释然了。

03质还应该包括一样东西——强壮的体魄

要在“文”和“质”两者之间达到平衡，真是很难。文过于质的年轻人太多，文质恰好的人太少，这是我想跟大家讨论的第二个话题——虽然我们追求文质彬彬，但其实现在整个大的时代环境下，质是少了很多的。

除了坚定的信念、意识，对某些基本事物的理解等这些称为质的东西以外，其实质还应该包括一样东西——强壮的体魄。

有一天，我跟一位妈妈聊天，她把高中三年级的孩子送到英国读书，她跟我说的内容太有意思了。

她的孩子的学校每天下午都有橄榄球比赛，学校操场上有大大小小五六个小型橄榄球赛同时展开，整个学校有两辆救护车在绕着操场走，因为每天都有人被撞骨折、流血等情况，这所高中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培养野蛮的年轻人。

我听完之后很感慨，中国大部分学校应该都没有这样的状态吧，每天都有学生受伤，家长不得把学校撕了。但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年轻人，如何面对激烈的竞争？

当然，我们自己也做不到这个要求。如果身体不锻炼好，自然连觉都睡不好。你发现没有，那些天天做体力运动的人很少失眠。失眠人群有很重要的特点——不运动、爱思考。所以，要做到文质彬彬，起码还有一个副作用——睡眠还不错。

做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对当今大部分人来说，我们的质是偏弱的，要引以为戒。

身边的人的哪些行为，

在你看来，

会认为比较有教养？